克莱尔知道苔丝深深地爱他——她身上的一切都表明了这一点。但是在那个时候,他还不知道她对他的爱有多深沉,有多专一,有多温顺,也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着什么样的痛苦,什么样的真诚,什么样的折磨,什么样的坚贞。
他们从教堂里出来的时候,敲钟人正在敲钟,发出了一种由三种音调组成的简朴的钟乐,不过,该教区如此之小,建造教堂的人们认为,有三架钟也就够用了。苔丝同丈夫一起,经过钟楼,沿着小径,朝院门走去,这时,她能感觉到,那嗡嗡的钟声,从装有气窗的钟楼里发了出来,震撼着周围的空气,与她内心的高昂的情绪势均力敌。
在这样的心境中,她觉得自己被身外射来的光芒照得一片辉煌,就像圣约翰在太阳里看见的天使。等到教堂的钟声消失之后,她的这种心境也就终结了,在结婚仪式上所引发的情绪,这时也已低落了。她的双眼现在能够清楚地看出物体的细部了,克里克夫妇已经吩咐别人把自己的轻便马车派过来了,而把那辆大马车让给年轻夫妇两个人坐,直到这时,苔丝才第一次看清了那辆车的构造和形状。她一声不吭地坐着,把这辆大车端详了好久。
“我觉得你似乎情绪低落,苔丝。”克莱尔说。
“是的,”她把手按到额头上,答道,“有很多事情都使我胆战心惊。安琪,这一切太严肃了。就说这辆马车吧,我似乎以前见过它,跟它很熟。真是太怪了,我一定是在梦中见过。”